Sven

藤蔓生长。

筹码

by寒鸦

阅前警告:

●参照扑克王国设定

●主要人物为克劳蒂娅(Q)X依兰特斯(K)

●依兰特斯受难警告

●大概有一点虐

●人物属于我亲爱的两个弟弟,ooc属于我

准备好了吗

3、2、1 GO→

一.

神色黯然的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少女,依兰特斯静静地靠在阿尔伯特为他放置好的枕头上,目光空洞。

“你想要什么。”

片刻后,他轻轻开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颓废,“若是我能给的起的、能让你停止这种行为的东西,你悉数拿去便是了。”

“......你要我怎样才好,克劳蒂娅。”

疲倦的几乎无法打起精神,却是面前克劳蒂娅满满讽刺意味的笑容令自己的胸口闷得有些难受。将被子再一次扯上来了一点儿,伊兰特斯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脸颊边的笑意越堆越满。

“你给不起。”

她昂首,带着一丝报复一般意味的语气,“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依兰特斯苦笑。

那可是他无数次几乎如同洗脑一般的告诉自己要无条件相信对方的人,然而现如今背叛一般的感觉却是似雪崩一般的向他压来,将他所有的情绪悉数掩埋。

“对,就是这样,哥哥。你也尝尝这种自责又无力的感觉吧。”克劳蒂娅的眸中盈满了不加掩饰的冷意就这么静静地假笑着凝望着他,“看着自己重视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当初让我感受到的,现在,我全部都还给你。”

冷冷的笑容,似是在品尝着他绝望的神情,又似是在嘲讽自己。

“......我不会继续服用这种药物的,你还是尽早停手比较好。”

轻叹一口,依兰特斯将目光扭开,不再注视着少女那略微有些刺眼的笑容。

“我不会停手的。”

女孩的声音显得微微有些激动,就如同一个跑调的错音。

“即使我不服用它?”

“对。”

但即便是错音,这一个回答却依旧如同一桶冰水一般,将依兰特斯的心浇的凉了个彻底。

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曾经的妹妹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的?

胸口传来阵阵微微的刺痛感,依兰特斯闭上眼,终于任由自己陷入了回忆。

二.

那是在大约两年前的一件事了。

自战争平息过后,各个国家纷纷整顿内部,着手重建。然而仅仅只五年,强行融入JOKER牌的弊端便是显现了出来。嗜睡、乏困、体虚。一切的一切丝毫不似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青年所应有的样子。懒懒的靠在床上,依兰特斯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对着他施以冷言冷语。

“我都说了啊——好麻烦啊——”

故意伪装的一脸嫌弃的看着克劳蒂娅严肃的样子,依兰特斯懒散的翻了个身,“我和父王从来都不一样,可别把我和那个臭老头比。”

“哦,是吗?”克劳蒂娅笑眯眯的托腮坐在床边看着这人,“说说看。”

“有什么好说的。”依兰特斯慵懒的开口,“他以国家利益为重,为此宁愿舍弃亲人也要得到利益。在某种方面上,他的确是一个好的君王,但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而我以你们为重,为此我不介意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依兰特斯微微的皱了皱眉。

“所以果然还是相像。”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语气,“不愧是父子。”

“等......”

“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不是吗?”

干脆地打断了依兰特斯的话,克劳蒂娅轻笑。温暖的魔力逐渐回荡在空气中,竟是令床上的人有了一丝放松。

“......这句话我的确不得不赞同。”

依兰特斯轻轻开口,身体竟是渐渐的有了一丝困意。瞥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的阿尔伯特,他深呼吸一口,却是怎么也抵御不住那个仿佛在循循善诱一般的声音。

——交给你的本心便好。

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身体如此的清醒却又如此的模糊,未待思索,话语便是脱口而出,“不过是筹码与底线罢了。”

“在你的眼里,你自己就是筹码吧,我亲爱的哥哥。”

身体就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舒适,不自觉的下意识蹭了蹭柔软的床单,依兰特斯的眼前竟是有了一丝模糊。

“放心吧......至少你们俩不是。”

毫无防备一般的吐露心声,依兰特斯浅浅的呼吸着开口,“如果自己不愿意成为筹码,受难的可是阿尔。”

“为了底线,就算把筹码都输光了也没关系。”

克劳蒂娅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这就是你信奉的理念。还真是......和父皇一模一样啊哥哥。”

“但我可不会对你们打什么小算盘。”

仿佛在温水中突如其来的投入了一小块冰。望着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阿尔伯特,依兰特斯终是微微清醒了些。

但克劳蒂娅还在继续。

“——所以你就可以对自己打小算盘了?真是自私啊哥哥。”

仅一言,浑身便如跌入冰窖一般冰冷。

“但我成功了。”

深呼吸一口,依兰特斯强行的摆脱那种舒适而愉悦的感受坐了起来,“我没有付出自由,也守住了底线,还获得了能力。多好。”

“是啊,”克劳蒂娅的语调突如其来的便是冷了下来,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温暖骤然间消失,“你付出了自己的寿命,你可真是厉害。”

“......那只是一点儿小到几乎微不足道的代价,克劳蒂娅。”

终于彻底意识到不对劲,依兰特斯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低下了头去,“我是说......那张牌早就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了。”

“微不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眼前少女的声音猛地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眼中的筹码,是我的底线。”

“你用我的底线,大到了你所谓的“利益最大化”,这就是你说的微不足道的代价?这就是成功??”

“刺啦”的一声,那是凳子被拉开的声音。

“若哥哥说没有负担,”如同玉石般清冷的声音一瞬间便是打破了两人对峙的局面,阿尔伯特轻轻地合上手中的书本,将它放在一旁,“那么,我一次次倒流的是什么东西?”

“......阿尔。”

有些不满的凝视着这人,依兰特斯眉头微皱,“别来瞎掺和。”

“嗯。”

一如往日一般的安静,所有的情绪都仿佛被一张面具掩盖在了下方。阿尔伯特重新拿起书本,却是克劳蒂娅冷笑着开口,“还打算瞒我?你可真是厉害啊哥哥。你当我是傻瓜吗?我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是吗?你以为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我看不到?”

突如其来的寒意令依兰特斯本能的深深地呼吸一口,眼底的那一抹轻松与慵懒终是渐渐地被认真所取代。

该死......得找个办法糊弄过去。

“......我只不过是最近消耗的魔力有点儿大了导致有些疲惫罢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啦——”

重新调整好状态,依兰特斯的嘴角终是挂上了一丝笑意,“诶,原来我亲爱的妹妹这么关心我的吗?竟然这段时间都在这么认真的观察我——”

而回答他的是一个毫不留情的打断。

“别转移话题。”

克劳蒂娅俯下身去,一双棕色的眸子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芒,“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最好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相对无言。

威胁一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尔伯特,克劳蒂娅终于缓慢却又同样恶狠狠的开口,“你就接着装傻吧,我迟早要知道真相的。敢动我的底线,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讨回来的,等着瞧。”

“砰”的一声,待缓过神来,克劳蒂娅早已摔门离开。

阿尔伯特......吗。

看了一眼正静静看书的阿尔伯特,再看了看克劳蒂娅离去时所狠狠关上的那扇门。依兰特斯终于还是褪去了脸上一贯带着的懒散的神色,神情严肃的对着这人说道,“不要对你姐姐透露任何有关于我身体方面的事情,知道吗。”

“这是作为K的命令,也是作为你兄长对你的祈求,你明白的吧。”

微微抬眸,阿尔伯特轻叹一口气,终于对上了依兰特斯的目光轻轻开口,“那么......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直到你的身体状况连我也无法倒流的时候再告诉她吗......”

“如果是这样......我知道了。”

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的微微挑了挑嘴角,阿尔伯特顿了顿,“希望你到时候面对克劳蒂娅能够应付的过来——哦对了,你现在也应付不过来。”

末了,甚至还轻轻地挑眉挑衅一般的冲着他笑了笑。

但依兰特斯却只是放空一般的盯着墙壁,“到了那个时候,便也不用再应付了。”

“一死了之?”阿尔伯特的脸沉了下来,“那到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克劳蒂娅。”

“你若敢告诉她,你知道你除了一个遗忘咒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久违的冷漠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依兰特斯突然便是露出了一个令人有些畏惧的、居高临下的笑容,“威胁哥哥?亦或是......威胁一位King?”

冷冷昂首,猩红的眸子意味不明的闪烁着,“唯有这件事没有商量。”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哑巴好了。”

半晌,阿尔伯特终于无奈的妥协,“免得......你下次出什么事儿了,而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再好不过。”

明白目的已经达成,依兰特斯终于重新收敛起了自己的本性,懒散的倒在了床上。

而不知何时,那一股温和的魔力竟是再一次顺着不知何处再一次出现,缓缓地围绕着他。刚刚压抑着的困意再度上涌,轻轻的抱住被子,依兰特斯终于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床边,是独属于阿尔伯特的一抹笑容。

三.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静静地盯着克劳蒂娅,依兰特斯轻轻说道。

“巧了,我也是。”

假笑着望着自己的兄长,克劳蒂娅紧紧的在身后捏紧了拳头。

她明白他坚守着的是什么,但正是因为明白,才更不能放任他随意的去折腾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你就好好的坚守你的岗位便是。其他的,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这个身体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来插手。”

望着眼前人冷漠的言语,一字一句就宛若将自己狠狠推开视若外人一般,心脏猛地绞紧,却是脸颊上依旧挂着满满的用以掩饰内心的笑意,“任性的国王陛下,这是你们瞒着我的代价。这件事是谁做的,后果就应该由谁来承担。”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依兰特斯的脸上似乎写着满满的厌弃,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别在这里瞎操心,这不是你该管的。即使身体出了一点儿小小的问题,那也与你无关。我能自己解决,所以,别这样。”

与我无关......吗。

努力维持着面庞上的冷笑,克劳蒂娅死死地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刺入手心,“对,继续,接着撑。”她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却被很好的压了下去,“我不插手,看着你一点点靠近死亡线,然后某一天一走了之。之后我们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这个甩手掌柜做的真好,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奖啊国王陛下。”

“不会的,你放心便是。”

那人依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慵懒的笑着,“就算有那天,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到那时,你们都会有更重要的人,以作为你兄长的身份来担保,你放心便是。”

兄长?

嗤笑一声,克劳蒂娅满满讽刺意味的轻叹,“说的可真好,兄长大人,让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有些自愧不如呢。”

“......你想怎么做。”

略显疲惫的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依兰特斯安静的开口。

我想怎么做?

掌心猛地被指甲刺破,疼痛终是令自己清醒了些。鼻子上酸意阵阵上涌,却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说,“我是queen,理应听从King的安排。我能怎么做。”

“......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依兰特斯苦笑,“我可以想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但如果要依靠伤害你这件事来为自己续命,我恐怕不会允许。”

“你知道我可以摧毁你的空间,而你除了一个遗忘咒什么也得不到。”

这是......威胁吗。

死死咬着下唇,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垂下眼帘不再看那人,克劳蒂娅终于识趣的转换了一个话题,“国王陛下,战乱刚刚平息,国外虎视眈眈的人可不会等您慢慢的解决他们。在下请求您,让再下去护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你若这么说......那便去做吧。”

沉吟片刻,依兰特斯终于轻声道,“只不过,我的身体的事情,别再插手了。你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末了,甚至带上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您是高高在上的king,自然可以命令在下做任何事。”

疏离的开口望着人微微有些受伤的样子,报复一般的情绪终于伴随着一股莫名悲伤的感情渐渐膨胀,“谨遵圣旨,国王陛下。”

“......还有其他事吗。”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依兰特斯终于语调平静的开口。

“没有了,国王殿下,属下现在就可以动身出发。”

“去吧。”

望着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的依兰特斯,冷笑一声,克劳蒂娅终是安静的退至门口将门带上,而下一秒,她便是出现在了那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中。

他怎么......他怎么敢......

死死的咬着嘴唇耸动肩膀无声的哭泣着,克劳蒂娅死死的抓住了落在地上的文献资料,任由泪水一颗颗落下在薄薄的纸张上氤氲开来。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有关于JOKER牌对使用者的严重危害。

哥哥......或许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我究竟......能做什么?

四.

她从不后悔为依兰特斯下药这件事。

“你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了,我没有权利管你。”

冷冷的将依兰特斯重新从梦游一般的状态中惊醒,克劳蒂娅居高临下的望着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依兰特斯,终于勾起了一抹带着快意的笑容。

依兰特斯有些绝望的看着此刻这个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无奈的苦笑,“你究竟想要什么,克劳蒂娅。”

“需要承担这件事的,不是我便是阿尔。还是说......你更希望受伤的是他而不是我?”

“只不过是一张牌罢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真的......太大惊小怪了,我亲爱的妹妹。”

而他所看见的,却只有一个冷漠至极的笑容。

“说的轻巧。”

是啊,说的轻巧。

他何尝不知道每日背负着魔力因子分裂所为自己身体带来的负担有多么痛苦,但正因为如此,才更不希望自己花寿命换来的力量甚至无力到无法保护身边的那些想要保护的重要的人。

“听话,克劳蒂娅。”

安抚一般的冲着那人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依兰特斯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最听话的那个孩子吗......拜托......如果你喜欢哥哥,就不要让他这么难过,不是吗。”

“所以你就忍心让妹妹难过了?就忍心让我看着你一点一点的因为魔力耗尽而死了?”

仅只一句话,便是堵得他哑口无言。

“我......我没有这么想。”善意的白色谎言下意识便是脱口而出,“不会有这么重的负担的,你放心吧,完全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但最终回以他的,却只有嗤笑。

“这些说辞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几乎是恶狠狠的吐露出这些语言,克劳蒂娅一把揪住了这人的领口,“你也就是仗着我不反抗。你给我听好了,现在这个乖孩子我不当了,你不想看我难受,我偏要难受给你看。”

她满意的看见了自己兄长身上涌现出的绝望、无力和痛苦。

“可以让我自己炼制这种药物吗......克劳蒂娅。”

“不行。”

毫不留情的掐断对方的想法,受难者终于在这一刻本末倒置。望着就连吐出的字句都有些颤抖的依兰特斯,克劳蒂娅轻笑。

“......你在逼我,克劳蒂娅。”

“你明明......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要这样吗......”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依兰特斯感觉自己的眼前几乎要因自己的情绪而浮现出点点黑斑。

而后,他便得到了那人肯定的答复。

“是......为了报复?”

苦涩的笑着,自责终于如同潮水一般,缓缓地没过他的头顶。

“真聪明。”

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依兰特斯绝望的望着眼前的这人伸出手臂,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依兰特斯痛苦的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尽可以在我的身上发泄,而不是你自己。”

“你选错了对象,克劳蒂娅。”

心中猛地宛如被一把刀划破,伴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一块地方猛地空了下来,带着令人几乎无法承受的疼痛猛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没选错对象啊,这不就是在你身上发泄吗?”

女孩儿一如曾经一般笑吟吟的对着他,只是这次,他将为这一切负全责。

“这对你而言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利益,如若你换一种方式,我恐怕一点儿怨言也不会有,”依兰特斯有些颓废的不再凝视着她转而望着天花板,“我已经对你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克劳蒂娅。”

“我......还不想对你动手。”

“就当是我的乞求,停下来好吗。”

白的刺眼。

依兰特斯如此想道。

“当然可以换。”克劳蒂娅冷笑,带着满满的悲伤与恶意一般的讽刺,“你大可以给我一个遗忘咒,把我的空间毁了,让我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queen。再伪装的好些,让我永远发现不了,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我都会被一直瞒在鼓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中微微带着一丝哽咽,“然后啊......我将会花掉自己剩余的所有生命为自己英年早逝的兄长大人哀悼。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所有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你已经猜到了啊。”

任命的勾起一丝绝望的笑容,依兰特斯终于如同脱力一般的倒在枕头上,任由无力扭转这一切的情绪充满了自己的胸腔。

“你若想做,便去做吧。”

苦涩的望着那人在得到答复后将自己扑了个满怀,终于认命一般的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这人的背部。

“哥哥最好了——”

听着这人在耳边兴奋的呼声,一个想法便是缓缓地浮现。任由这人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依兰特斯终于展开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你知道我会因此而痛苦难过......”

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知道。”

轰然成型。

“既然这样......那便随你吧。”

感受着这人如同小时候一般的拥着自己为自己梳理头发,愧疚感便是猛地冲刷着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所犯下的过错。

你真是......糟糕透了啊,依兰特斯。

“我总是拼不赢你,”淡淡的笑容在脸上浮现,依兰特斯叹气,“女人真麻烦。”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啊,你这种小弱鸡还想把我比下去,再多磨练几年吧。”望着这人轻笑着抱过来,掂着自己发尾一点点搓动的样子,依兰特斯就这样静静地聆听着这人的话语凝望着这人的笑颜乖顺的任人把玩,“好乖啊,就像小时候一样呢。我记得以前还小,晚上粘着你睡的时候,我也喜欢这样玩你头发。”

“嗯......”

任由自己放松拥着这人,身体所带来的疲倦终是令依兰特斯撑不住一点一点的任由它将自己拉入梦境的深渊,沉沉睡去。

五.

深夜。

血色的眸中毫无倦意,在短暂的睡眠后,自身强大的治愈能力终是不再让身体变得那么令人不适。掀开被子缓缓坐起,依兰特斯终于露出了一抹苦笑。

由身体中逐渐蔓延出来的极暗的魔力顺着房间轻柔的扫过一个个物体,温柔而无声的探测着那一抹独属于另一人的魔力源。轻轻地冲着正对着自己床边的落地镜抿了抿唇,他终于对着镜子试了一个用于障眼的幻术,随即披上了外套不声不响的向着门外走去。

克劳蒂娅......若你执意将我逼入绝境......

脑海中依稀回荡着妹妹决绝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幻术顺延自己走过的长廊营造出无人经过的假象。一轮满月将洁白而清冷的白月光投射进古老而华贵的落地窗内,也为缓步前行的人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发丝随穿过长廊的微风而轻轻浮动,但依兰特斯却只是笑,轻轻地伸手将它们别至脑后。

“好乖啊,就像小时候一样呢。”

“我记得以前还小,晚上粘着你睡的时候,我也喜欢这样玩你头发。”

女孩温和的笑容如仍在眼前一般,满脸餍足的拥抱着他,目光中柔情似水。

......

可是,我们已经不小了啊......克劳蒂娅。

那些事情,早便该在时间的长河中失去了踪影,不是吗。

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白色的光滑大理石打造的旋转楼梯的扶手,依兰特斯就这么静静地、如同往日一般、便是一步一步的迈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隐秘的楼梯密道的后方,赫然掩藏着一个除了当年父皇母后之外、唯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

再三确认四周并没有任何人亦或是任何监视用的物体之后,依兰特斯终于缓缓地屈起食指指节,轻轻的叩响了紧闭许久的门扉。

“依兰特斯·温德莱特。”

就如同无数次预想一般的、依兰特斯在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拿出一把小而精致的匕首轻车熟路的划破自己的手心,任由血液滴落在门边地板上的一个小小的凹槽内。

“咔”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六.

“一定要这样吗。”

“为了报复?”

手掌在触及寒冷到有些不正常的门扉时微微的缩了缩,依兰特斯轻轻勾起嘴角,似是要露出一个笑容,却不论如何都无法再由衷的如童年一般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唯有一丝苦涩还停留在嘴边,停不住、拭不去。

——一定要这样吗。

一个声音小小的询问,一如那天他对她所说的话一般,带着一丝凄苦的味道。

——一旦进入,你所失去的东西,便是永远的失去了。

——即使这样,你也要进入吗。

“对。”

一如毅然决然不愿妥协半分的克劳蒂娅一般,依兰特斯惨笑。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么关心她。

但他也一样。

在某些方面,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样的固执。但或许克劳蒂娅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哥哥会如同对待一个弃子、一个贫贱的筹码一般的对待自己,只为让她能够毫无顾忌轻轻松松的活下去。

......

再一次踏入这片许久都无人问津的隐秘无比的林间,依兰特斯不自觉的拢住自己的披风——即使它足够厚实,但此处冷到不正常的林子带着阵阵的冷意依旧深入骨髓,刺痛着他的神经。望着不远处巨大的高台,依兰特斯轻叹,脸色终于缓缓地变得惨白。

祭坛。

静静地脱下靴子与厚厚的披风,如同朝圣者一般挂着一丝笑容裸足踏上了那一片由黑曜石雕刻建筑的高台,依兰特斯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建筑的最中心。

头顶,便是一轮明月。

隐隐记得,当年他也是在这个地方接受了强制融牌的仪式。

就因为自己的无力,他失去了自己最为敬爱的长辈。

那个会笑吟吟的看着他拥他入怀,安抚的摸着他的头发告诉他“我会一直一直守护我亲爱的小国王,直到永远”的那个人,就那么突如其来的消失了。

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但现在的你的能力已经足够守护那剩下的两个自己最为重要的人了,不是吗。

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依兰特斯略微有些伤感的笑了笑。

这一次,不会再有光系的母后为他住持,也不会有人在他结束仪式后拥住虚弱无比的他。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由他一个人强撑着完成。

“献祭”的仪式一向由光系的人帮助完成,并不是别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一类的仪式更倾向于意为守护的光。

而对于独自一人前来的、属性为“极暗”的他来说,所付出的代价与疼痛恐怕也只能由他一个人自己承担了吧。

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白水晶,依兰特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暗金色法阵缓缓流转,而原本晶莹剔透的白色水晶也终于随着自己魔力的注入而侵染了一抹墨色。一阵冷风吹来,依兰特斯顿时便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任由裸露在外的皮肤绷紧浮出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怕冷,也怕疼。而自从JOKER牌被强制性的融入他的体内,他原本便畏寒的体质便是更加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但若是她所承受的痛苦......

脑海中一闪而过女孩坚毅的模样,明明已经被他如同排外一般的话伤了个彻底,却依旧那么努力却又那么不自量力的试图将他于深渊下的泥潭中拉出。

傻子。

手中的水晶早已化为了如黑雾一般的颜色,将水晶轻轻浮起,依兰特斯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念起了那个拗口却又同时熟悉无比的咒文。

既然......她是如此的想要帮助他,那么就这么任她帮助、也好。

以一种不会让她付出任何代价的方式。

身体中的魔力逐渐如抽丝剥茧一般剥离,却是新分裂出来的魔力因子如狂暴的浪潮一般狠狠地冲击补充着刚被吸收走的魔力。

浑身如同遭受钝刀一般撕裂的疼痛,强忍住站稳了自己的身体而不让自己倒下,依兰特斯静静地注视着那一颗黑色的水晶,任由它一瞬间释放出蚀骨的寒气,光芒大作。

“以......依兰特斯·温德莱特之名。”

伸手抛出那根自己趁机在拥抱之时从克劳蒂娅头上拔下的一根发丝,在月光的反射下,依兰特斯的眸中终于倒映出了一个女子的虚影。

那可是他的妹妹。

骄傲而有些苦涩的笑着,依兰特斯终于轻轻开口,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魄力。

“愿庇佑此人从此不受伤害,所加之伤痛于斯尽数显于吾身。”

——代价。

“五......不,十年寿命。”

——足矣。

仅一瞬间,密密麻麻而又钻心蚀骨的疼痛便是争先恐后一般的钻入了自己的大脑。死死地咬住嘴唇欲图不让自己软弱一般的呜咽出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至石台再溅起水花,心脏如同被无数利刃一下下搅动一般不住的收缩着,大脑轰鸣作响,就连眼前也浮现出细密的黑点。只听见水晶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响起,依兰特斯终于双腿一软任由自己倒在了冰冷的石台上。

成功了......

目光涣散无神的盯着虚空,依兰特斯如同一直受伤的幼兽一般,终于紧紧地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每一根骨头都如同被人一寸一寸的敲碎,肺部仿佛丧失了机能一般令人几乎无法喘息。嘴唇微微颤抖着任由唇角边一丝殷红的鲜血滑落,反胃一般的感受令他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两下。发丝早已被冷汗泡透紧紧的贴在脸上,生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是痛苦的悲鸣就这么硬生生的堵在喉中,化作了一抹无力的微笑。

好痛......

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依兰特斯几乎疲惫的睁不开眼。

虽然与融牌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还是好疼......

“先生......”

口中下意识的脱出那人的称呼,却是在下一秒再一次回想起那个自己不愿接受的现实,心脏骤然紧缩。

但是......不能这样。

如果明天克劳蒂娅发现自己不见了,恐怕又要生疑了吧。

强撑着药瘾为她带来的后继无力及献祭所带来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扶着石台边缘站了起来。咬咬牙抬起手擦去嘴边的血迹,依兰特斯终于重新为自己披上了披风与鞋子拖着如同石头一般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僵硬无比的向前走去。

无法再利用JOKER牌让自己回到寝宫了......

依兰特斯脸色惨白的苦笑着。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却唯有意识无比清醒的支持着他走完这一段路程。

将密道重新用魔力封印而后加之以唯有自己才能进入的权限,因消耗魔力过多而有些微微失神,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依兰特斯终于再一次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抱歉了,克劳蒂娅。

伸出颤抖的几乎无法握住门把手的手将房间的门扭开后狠狠地关上,依兰特斯在做完这一切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自己顺着门板滑下。

JOKER为自己带来的负担......又增大了。

聆听着缓缓跳动的心脏所传来的鼓动声,依兰特斯终于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于门上加之了一个无法被除他以外任何一人打开的咒语。

——我知道你爱我一如我爱你。

但很可惜,你爱着的兄长可是一个自私、任性而又固执的人啊。

如同得胜一般的勾起一个微笑,依兰特斯终于松开了神经中绷紧的最后一根弦,任由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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